——威廉·福克纳

1.表是祖父的遗物，当时父亲将其馈赠于我，他说现在我给你的是所有希望和情欲的寝陵；假如懂得好好使用它，你将明白一个惨痛的道理，那就是人类一切经验归于荒谬，未曾给你父亲给你祖父任何启发 亦将不会给你任何益处。我把它给你，不是为了让你记住时间，而是希望你偶尔可以将它忘记 那就无须拼尽全力去征服它。因为这是无法取胜的战斗，他说。双方甚至从未开战。这个战场只让人见识自身的愚妄与绝望，而胜利则是贤哲与痴人的幻觉。




2.你明白吗？女人从来不是处女。贞洁是一种消极的状态因而有悖于人性。让你痛苦不堪的是人性而非小卡我说那是空话他说贞洁也是空话我说你不知道。你无法知道他说是的。那时我们将会立刻明白悲剧是二手的。




3.他们同时开口，各说各的，又互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本来是绝无可能之事，说着说着变得有点可能，然后是极有可能，最后竟然成了不容辩驳的事实，但这其实是人们谈论愿望时的通病。




4.蜜蜂的声音变小了，但依然不绝如缕，仿佛不是它渐渐陷入沉默，而是沉默在我们之间升高了，就像河水涨潮那样。




5.人啊是其经历过的风霜雨雪的总和父亲说。人是诸如此类的东西的总和。人的问题在于活得不纯粹，因而难免陷入一种亘古不变的虚无，亦即耻辱与情欲的僵局。




6.但我仍然止不住笑声，然后我突然明白，如果太想止住笑声，我可能会哭起来，接着我想起我以前想过自己可能当不了处男，因为她们那么多人走在暗处，在那些影影绰绰的地方窃窃私语，柔媚的说话声随着香水味飘出来，还有那些你看不见却能感觉到的眼波，但如果这么容易就能得到，那它还有什么意义呢，而如果它没有意义，那我又算什么呢？




7.你想要的不是一了百了你想要的是将一种暂时的精神状态神格化让它超乎肉身之上让它同时意识到其自身和肉身的存在你不愿意它彻底抛弃肉身甚至也不愿意死我说暂时的他说你受不了的是你知道终将有一天这件事将不再像现在这样让你心痛到时你只会把它当作一件往事也许让你一夜白头但完全改变不了你的容貌现在这种情况你是不会那么做的那将是一场豪赌人来到世间纯属偶然他的每次呼吸都是重新掷骰子而骰子是灌铅的他注定要吃亏他早已知道自己终有一死哪怕一辈子循规蹈矩别说不曾杀人放火甚至连小孩也不曾骗过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愿意面对死亡除非有朝一日他觉得恶心透顶于是孤注一掷没有人会因为绝望恼恨或者哀恸自寻短见只有意识到对神秘的掷骰者来说无论绝望恼恨还是哀恸都是毫无意义的他才会那么做我说暂时的他说虽然说起来难以置信但爱或者悲伤其实是人们无意间购入的债券这种债券没有预定到期日可以未经事先通知就赎回诸神随便发行一些什么东西即可将其取代




8.我没再说什么。说了也没用。如果有人特别古板，那么你最好随他去。如果有人脑袋被夹了想要以为你着想的名义对你说三道四，那么你要赶紧说再会。幸好我的良心不像生病的小狗总是需要好好照顾。